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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想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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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飛鳥,你何時回來?”

“飛鳥,我要走了……可惜,我沒等到你。”

……

耳旁響起《雲涯之光》的臺詞,陸鳶記得很清楚,這是她多年後首次登臺出演的劇本,如今聽來也能察覺過去的演出有多青澀,陸鳶在想著該用什麽方式去彌補演技的思考中睜開了眼,細碎的陽光透著窗簾縫隙穿進來,她下意識的拿手背擋了起來。

聲音是從門外傳來,那道門沒關嚴實,虛晃著好像風一吹就能推開,陸鳶打量著眼前陌生的房間,翻身坐在床沿發現自己的禮裙已經換下,只著一身藕粉色絲綢睡裙,不由楞了一下,繼而想起昨晚的酒會。

身體沒有任何不適,頭也不再疼了。

再看周邊物件,沒有找到她的手機,倒是沙發上放著一套幹凈的套裙,還有……內衣。

陸鳶到這會已經平靜許多,換好幹凈的衣服,又去房間的洗漱室洗臉刷牙,洗手臺上還有她常用的一整套護膚品。

整理完再出去,大廳裏的巨幕在播放《雲涯之光》的錄影,不過下一秒卻換成了六年前的演出視頻,畫面定格在老版的飛鳥演員上,他唱著祈禱之歌走向了還是年少時的愛人。

而這個“愛人”正是陸鳶18歲時出演的角色,也是霍言驍專門創造的大圓滿結局。

陸鳶停在原地,站在諾大的客廳裏仿佛身處遙遠時空,又似回到了18歲,她初次登臺獲得了滿堂彩,霍言驍替她抹去眼角喜悅的淚然後躲開了她的觸碰。

“這就是你選擇去港城的原因,陸鳶,在那棟別墅裏陪你的人不是他,你是否很遺憾?”

霍銘霄從沙發上站起來,面向她質問她,眼中有萬般無奈也有無限柔情與遺憾,他自嘲兩聲,“霍言驍不愛你,他要是在意你就不會在當年和林櫻傳出緋聞,你知不知道他彌留之際陪他的是誰?是林櫻!他到死都沒有承認過對你的感情,他不愛你!”

陸鳶盯著大屏幕裏的人影,戲就快要結束。

遇見霍銘霄從一開始的激情到後來的冷卻,短短半年足以讓自己心寒,他不懂為什麽她沒有了傾訴欲,也不懂她為什麽會放手,他只想要重新開始,中間隔了這麽多恩怨糾葛,一句“重新開始”就行了嗎?

陸鳶早已從過去的愛恨裏走出來,她想往前看,那些愛與不愛沒有了意義,便是再讓人難以忘懷又能如何呢?

她釋懷了,不要他了,兩清了。

陸鳶在客廳裏沒找到自己的東西,手包裏裝著手機,她一夜未歸家人該擔心了。

“我手機呢?”

她那樣平靜,是完全不把霍銘霄放在心上,哪怕他此時的表情已經是逼入死角的絕望,她都不稀得多看一眼多問一句,輕松忽視僅此而已,霍銘霄那顆心千瘡百孔卻始終不甘心。

他擋住她搜尋的視線,低聲道:“你不問問昨晚發生的事?”

陸鳶擡眸看他,漫不經心地等他的回覆。

她的不在意刺痛了他每一次呼吸,霍銘霄幾乎是啞著嗓子說話,“我買了這處房子,我把這裏當我們的家,就在昨晚我抱你回來,我們做了!陸鳶,你很熱情,你緊緊的攀著我從玄關到客廳沙發再到臥室,我要了你無數次!你還說愛我想我要與我永遠在一起!”

陸鳶仍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,在她眼裏,此時猩紅一雙眼的霍銘霄像是跳梁小醜般,他說的每句話她都不會信。

“然後呢?”陸鳶問他,“你帶了套嗎?”

霍銘霄詫異她的鎮定,上前詢問時話語輕顫,“如果不是我帶你回來,你也會熱情似火如他願?”

陸鳶輕飄飄點頭,“昨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,有後續不奇怪,再說成年男女上床丨發生關系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?只要是我自願,沒人能拿道德觀念約束我,你也一樣,你跟誰好跟誰做同樣與我無關。這是你我的自由,我不攔你,你也不用阻我。”

“阿鳶……”他不是來聽她說道德觀的,他是在意她稀松平常的態度,如果不是他任何人都可以,那他的意義在哪裏?

陸鳶無視他的窘迫,也不打算拿手機了,直接往玄關走,就在碰上門把手的那一瞬,霍銘霄從背後緊緊抱住她,雙手纏在她身前一次又一次的箍緊,陸鳶看到了他左手的戒指,隨即移開視線。

“阿鳶,我騙你的,剛才說的話統統都是騙你的,我沒碰你,真的,你信我。”他舍不得他的阿鳶,她從前熱情似最艷麗的玫瑰,任他折騰任他深愛,情動一剎他會舔去她眼角釋出的淚,他會在她唇邊一遍又一遍的呢喃,我的阿鳶,是我的阿鳶。

“你已經那麽恨我如果我再碰你,往後我該怎麽面對你,阿鳶,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步,為什麽……”他的眼淚順著她的頸往下滑,溫熱到冰涼,像是流浪好久的旅人終於在失望的最後一秒找到了亮著燈的屋檐,他狂喜靠近卻發現那是他臨死前的幻影。

“你一直在幫我,在青非的牽線搭橋也是你,我們的緣分不該止於此,從一開始你就想嫁給我,你不愛霍言驍,從頭至尾你愛的只有我。”

陸鳶沈默著,聽到他的嗚咽有過幾秒的感慨,“這只是一場戲,燈光打開戲總有散。”

“我需要一句實話!”

陸鳶想起暴雨下的別墅,黑漆漆一片才弄錯了人。

“實話……”陸鳶感覺到他的緊張,擁著的力道也逐漸加大,也逐步拉回她所有回憶,“既然你能費盡心思查到我想掩飾的事實,所以那天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多少?正如你現在對我做的,當時你也是這樣做的。”

霍銘霄喝了酒做到第二次時就沒有了他起初的溫柔,她是頭回經歷這樣的事,怕疼只會躲,霍銘霄像著了魔拽住她的腳踝把她往懷裏扯,她哭著說不要了,他近乎瘋狂的掐她腰、吻她,近乎粗暴的動作讓她閉了嘴,然後不停歇的盡數折騰。

這些野蠻的行徑,如今是歷歷在目。

她是第一次與男人坦誠相待,以為是霍言驍便允許了他的粗暴,第二天醒來仿佛受了非人的折磨,她忍著劇痛接到了霍言驍的電話,下一秒痛苦不安的滑倒在地。

霍銘霄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秘密就此被喚醒,他早就在調查出來時後悔過了,“阿鳶,不由你信不信,我是被人下了藥,霍家那些人恨不得我死,他們想讓我身敗名裂,但我跑了,我想著小叔叔的別墅能讓我躲一晚,沒想到會遇見你。”

陸鳶輕嘆一聲,“是啊,你不光自己去了別墅,還讓人準備好了女人,要不是那個女人的車半道出了意外,我與你就沒有那麽多後續了。”

“不是,阿鳶,你不要這樣想,我們能遇見都是上天的安排,我只認你!”

陸鳶著實想笑,擱她面前當大情種,上天都要笑了。

“你松手,我要回家了,沅沅還在等我。”

“你撒謊!”他陡然吼出來,“承認愛我很難嗎?我們不能說散就散,沅沅就是最好的證明,她喊我爸爸,我們一輩子都無法分開!”

陸鳶不可否認的是一開始她的確是帶著愛意去嘗試著接受他,因為她覺得他還算可靠,同是身處於名門望族,他們身上的擔子並不比其他人少,他們要做的太多太多了,所以陸鳶覺得他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,不說愛,至少是喜歡,有好感的,於是才會選擇嫁給他。

但是現在她說:“沅沅需要一個爸爸。”

“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,女兒是女兒,可我的人生也還長,我相信你可以做一個好父親,好老公,但是你不會再是我的丈夫。我們的緣分在當年簽下離婚協議時就散了,是我看得太輕,沒有想過人心這回事。”

“我們都需要重新開始。分別,重新開始。”

陸鳶說的很明白了,她在乎的霍銘霄已經隨著過往消失,眼前的男人再頹敗無助,她也無能為力,給他多一分溫柔與關懷就是對梁硯苼的不公。

霍銘霄最後還是選擇放她走,他一遍又一遍的觀看18歲的陸鳶,一遍又一遍回憶她眼角的那顆淚,他恨上天既然能夠相遇為何不再早點,可最該怨的還是自己,如果他選擇了相信她愛護她,結局就不一樣了。

陸鳶從電梯下來,就在門口見到了章粼粼。

她一臉擔憂的走過來,“陸總,你還好吧?”

陸鳶腳步微頓,“你怎麽在這?”

章粼粼答:“昨晚的事有些蹊蹺,我們前腳剛離開後腳關於你們的消息不脛而走,甚至上了八卦報刊,我跟欒承正在調查處理此事。”

“你昨晚也在這邊?”

“對,霍總帶你回這邊休息,我幫你換的衣服,然後請了私人醫生過來看了,應該是你喝的酒有問題。”

說到這,陸鳶眉頭再次皺緊,“消息攔下來沒?”

“有小部分擴散但影響不大,我也向陸總匯報了情況。”

陸鳶不僅沒有緩解情緒,而且更嚴重了,她的手機裏有梁硯苼發來的消息,只有一個句號像是不小心發送的信息,然後接下來一條被撤回了,那時是金城的淩晨,他那邊剛入夜。

“你先送我回去,在路上你好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。”

“好。”章粼粼開車載她回陸宅,陸鳶從大樓外看清這裏的環境,寸土寸金的地方的確挺像霍銘霄的作派。

聽完章粼粼的匯報,陸鳶算是明白了,或許從她去做造型開始就被人盯著了,但這個隱在身後的人還未露出狐貍尾巴,他們在明那人在暗,遭了一回道,可就不會有下次了,這次不露尾巴,下次他們就連她的尾巴也要一同斬了去。

“粼粼,你幫我給欒承帶一句話。”

她從後視鏡裏看陸鳶,繼而聽道,“你就說為揪出幕後黑手我可以和霍銘霄暫時合作,對事不對人,但凡惹到陸家頭上我絕不手軟。”

章粼粼猶疑著,“其實霍總也是這個意思,所以才會讓我和欒承一起去查。不過我會把這番話帶給他,可你們……”為什麽不親自告訴對方呢?章粼粼適時住了嘴,因為她沒從陸鳶眼裏看出半點情感,提起霍銘霄時淡漠到對著普通路人甲一樣,反而她看手機都比念起霍銘霄重要。

“現在英國幾點?”

章粼粼沒回過神,剛要開口告訴她,陸鳶自言自語地笑彎了嘴,“哦,那邊差不多淩晨了。”

確切地說是淩晨一點多,梁硯苼給她發了第三條消息。

“你醒了嗎?”

金城此時八點多,陽光算不上刺眼。

陸鳶問他,“昨晚準備給我發什麽?”

梁硯苼一直在輸入中。

陸鳶再問:“你不睡覺嗎?那邊淩晨了吧。”

梁硯苼終於回了,“我在覆習功課,明早有測試。”

“哦,那你快睡吧,我不打擾你。”

梁硯苼猶猶豫豫發過來,“你,你的酒會還圓滿嗎?”

旁敲側擊的問法,陸鳶立馬肯定他看到了某些八卦消息,她甚至都沒告訴他自己要去參加酒會的事。

“喝了挺多,宿醉頭疼。”

“你別喝太多。”梁硯苼打打停停的文字裏無不小心翼翼的透露著他的內心,他估計是想問別的,比如是不是和霍銘霄在一起。

陸鳶沈思兩秒,坦白了,“我是跟霍銘霄在一起,你不關心嗎?”

如果梁硯苼在她面前,會不會詫異她的直白然後氣紅了臉?那樣帥氣的臉生氣了也會迷惑很多人,陸鳶有點想他了。

要不要去見他呢?

等了好半天沒有收到他的回覆,難道真生氣了?

“陸總……”

“嗯?”陸鳶不自覺溢出的笑吸引了章粼粼的註意,“有事?”

“沒有。”章粼粼想問不敢問,但那副模樣像是沈浸在戀愛中的感覺,她經歷過才會懂。

陸鳶收起手機笑著說:“你沒有我倒是有,等會幫我預定一下最早一般飛往英國的機票吧,我就不回陸宅了,你直接送我去劇場。”

章粼粼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幾個來回,擰眉答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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